對我而言,初次接觸日本導演山田洋次作品的契機是由上年 VIUTV 週六好戲勢所播放的 《東京家族》 與 《東京小屋》 開始,那時候才發現原來單靠拍攝生活日常瑣碎事的小趣味也可以讓人目不轉晴地看到完場。今次上映的 《電影之神》 作為松竹映畫一百年紀念之作,導演打算藉此帶大家回顧一下日本電影的黃金時代,不過卻遭受新冠疫情影響一拖再拖,連老年版主角「鄉」的演員志村健也因感染新冠病毒離開人世,最終只能找他的好友澤田研二頂上位置才拍畢電影,令人感慨電影的命運像極了不盡如人意的日本東奧。
劇情簡介
男主角ゴウ(鄉)是一個一心痴迷電影、無心顧及家庭的人,年輕時的他(菅田將暉飾)曾經想成為導演,於是去到劇組幹起副導演的活。他當時愛上了在食堂工作的女孩淑子(永野芽郁飾),還跟放映師寺新(野田洋次郎飾)對電影的話題交流甚歡。當ゴウ終於等到了拍電影的機會時,一場事故讓電影化為泡影。半個世紀過去後,當初的劇本再次出現,一家人的命運也迎來改變。
第一套正視描寫疫情影響生活的電影
面對種種困難之下,山田導演自不然想到把現實生活的難題都放入 《電影之神》 之中講述,如東京奧運因疫情問題而在 2020 年停擺,也是近兩年首次有電影故事內的一眾人物也要面對疫情困境,日本政府發布緊急事態宣言限制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跟要帶上口罩生活。作為由小說改編的電影,山田導演本可避過不談這個電影圈一直默不作聲的議題,像荷里活那班人一樣只談黑人平權、女性平權卻對人類真正的問題視若無睹,但他選擇直接展示給觀眾看見世界最真實一面。
主角眼中的電影黃金時代
在 2020 年已經成為「日本廢老」的鄉,除了嗜好賭錢喝酒外終日無所事事,打工幹的也只是公園打掃的清潔工作。然而有天在老朋友寺新的小戲院裏觀看自己有份參與的老電影 《花茂》 ,跟寺新提起從電影中女主角園子小姐的眼睛倒影裏面,可以看到當時還是年輕副導演的自己的身影。那時候的自己對於電影研究非常著迷,也正是這份熱情深深吸引著身邊的朋友對他的喜愛,在食堂工作的女孩淑子一直暗戀著他,還是在戲院放映室打工的寺新一直欣賞著他的電影才華,連當時一線女星園子也是他的好朋友並帶著一點曖昧的感情,後來更跟他們談起自己的夢想是執導一套超脫傳統拍攝手法的電影,並取名其為《電影之神》。
理想與現實
在眾人驚嘆鄉可以想出演員從大螢幕裏走出來這種天馬行空的電影橋段,但當機會真正來到鄉的面前的時候,結果卻是另一回事。正當片場的製作人通知鄉可以首次擔正導演一職,開拍屬於自己的處男作的時候,面對著龐大的壓力的鄉精神崩潰起來。執意一絲不苟地照搬自己電影筆記的內容來拍攝的鄉,與現場拍攝所需要的即興演出與臨場因時制宜的發揮互相違背,在拍攝過程中鄉受到精神壓力的影響一直拉肚子,連園子小姐看到也非常擔心他的狀況,最終鄉因為一次在佈景板上的拍攝過程中摔倒地上受傷,完結了他的執導生涯。
在人生的抉擇道路上會選擇後悔什麼
如喪家之犬的鄉選擇辭職導演一職回到家鄉打工度過餘生,連好友寺新質問他怎樣對得起淑子也只換來「淑子跟你一起會更幸福」的無恥之言,然而淑子仍不聽眾人勸告死要跟著鄉一起生活,也不理以前照顧著鄉的大導演出水宏的勸告「他不會給你幸福」,更反駁「我給他幸福就可以」。最後園子小姐開車送她到車站,除下自己珍愛的手錶給淑子當結婚禮物,並告訴淑子若果離家出走跟鄉一起生活,也許以後會後悔,但如果不去,以後還是會為沒此行而後悔。這也緩緩道出了一個世間最平常的道理,當你做任何選擇的時候必然會為沒做到其他事而後悔,但你只能選擇「不做會更後悔」的選項。
最後的救贖
事過多年,潦倒大半生的「日本廢老」鄉的《電影之神》劇本無意中被孫子勇太發現,並鼓勵他合力重新改篇成現代故事去投稿參加編劇比賽,最後更獲得比賽冠軍奪得 100 萬獎金。在迎來人生最後的高峰之後, 2020 的日本因為新冠疫情影響而經濟停擺,連寺新也面臨戲院經營困難的問題,鄉決定把剩餘的獎金都捐給寺新度過難關,而身體日漸轉差的他也最終在寺新的戲院觀賞過程中離世,在逝世一刻仿佛看見電影中的園子小姐走出來接他回到當時的電影片場世界,這證明著他到死為止的心依然熱愛著電影創作的一切。
補充:電影大師黑澤明曾經說將這個鏡頭與那個鏡頭剪切粘接在一起的感覺,是一種變魔術的感覺,這種見解讓山田洋次感同身受,他說自己是快80歲時才懂得拍電影,懂得黑澤明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在片中也嘗試帶出類似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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